江月年年

翻翻文档发现了芒种节气时的写的，就发一下

消夏卡面衍生

第一人称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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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的空调吹着冷风，流动的凉意渐渐缓解了今日游园会带回的暑意。半躺半靠在叶瑄家的沙发，侧头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窗外粼粼的海波，泛金的碧色一直向不可捉摸的地平线延伸。

 

不时有海鸥的鸣叫从远处传来，但听得更清楚地的是叶瑄在房间里摆弄物件时发出的窸窣声响。

 

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，但只要听见与叶瑄有关的动静，知晓他存在于某个确切的地方，这些就足以让我安心。

 

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楹投射在木质的地板上，简单勾勒出窗户边缘雕镂的花纹。光阴静好，一如曾经无数个相伴的寻常午后。

 

大概是在游乐园里消耗了太多精力，再加上舒适的温度和身底下过于柔软的沙发，沉沉睡意一阵阵的向我袭来。我掐了一把大腿，试图保持清醒，还想着等叶瑄走到客厅时再和他说几句话，说什么都可以。可终究，浓重的困意在一次闭目小憩时分，将我拽入沉眠。

 

再次醒来时，睁眼见到的是陌生的家居装饰，一时间觉得茫然。

 

“你醒了。”清朗的声音从身侧传来，是叶瑄。

 

他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，膝盖上压着一本不算太厚的书，低头看我时，好看的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。

 

我这才清醒几分，发现脑袋下方不知何时垫了枕头，姿势也从睡着前的躺坐变成了平躺在沙发上，身上还平平整整覆了条薄毯。

 

不用多说，肯定是叶瑄干的。

 

掀开毯子，用手肘支撑着准备起身，却因为刚刚睡醒，以及沙发有些光滑缺少借力点，差点又躺回去。叶瑄适时托了一把我的后腰，扶我在沙发上坐稳。

 

我转身看他。

　　　　

落日熔金，余晖在天际的云层里渲染出层叠的渐变色彩，暖融天光在叶瑄的侧脸上镀上金辉，周围的背景都变得黯淡，只有他是明亮的。就像这个时候的太阳，闪耀却不夺目，平添了几分宁静柔和。　　

 
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？”我问他。

 

“是吃晚饭的时间。”叶瑄收回手，目光落在我的脸上，很专注地看我。

 

我被他专注的神情看得有点心慌，试图寻找话题，正好打量到阳光洒在他的书本封面上，于是打趣道：“外星人喜欢在阳光下看书吗？不觉得刺眼？”

 

“我并不是坐在这里看书。我只是，给你挡一挡光线，想让你再多睡一会。”他语调平缓，“况且，你比书好看,不管是睡着的样子，还是睡醒时分。”

 

糟糕！这个外星人怎么这么会说话，三言两语就能把我挑拨得心潮澎湃。

 

我跳下沙发，伸手抚上他被辉光笼罩的一侧脸颊，叶瑄依旧端坐，态度从容，整个人都是和顺的姿态，让我产生一种错觉，仿佛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。

 

我的目光落在他半敞开的衬衫领口处，心中跃跃欲试，想要把下面的扣子次第解开，想要脱掉他本就薄透的白衬衣，想要抱住他，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。

 

最终还是有贼心没贼胆，我放弃将脑海里稀奇古怪的妄想付诸行动，才发现自己摸叶老师的侧脸摸了好久，于是收回手，找了一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来掩饰方才不安分的念头：“叶老师，你晒黑了。”

 

他剔透的紫眸里闪过一丝遗憾，顺着我的话回答：“外星人不怕晒黑。”

 

“睡了一会，精神有没有好些？”

 

我感受了一下小腿和胳膊的酸痛，小声抱怨：“还是很累，就想躺着，一点都不想动弹。”

 

叶瑄朝我微笑，眼角弯起的弧度如同新月：“那么，留在这里吃饭吧，晚饭的食材我都准备好了。等天色再晚些，如果你想回去的话，我送你。”

 

如果？

 

我的脑袋直接过滤了其他的字句，只剩下“如果”两字反复琢磨。

 

叶瑄他，是在委婉地挽留我吗？

就如当初在叶塞时，他说，“如果到那时，你的选择是我......我也愿意伴你一生。”

　　

“如果我不想回去呢？”我近乎直白地反问他。

“我给你留了房间，你需要的日常用品都有，随时可以住下。”他声线平稳，好像是说着最平常不过的话语。

 

但是，叶瑄在自己家为我留了房间，还提前准备了我的东西，这行为怎么看都算得上不同寻常吧。也不知道该说他心思周到，还是说他预谋已久。

 

不管怎样，我对叶瑄心怀不轨倒是真的。

 

所以，我决定掌握话语的主导权，跳出叶瑄的套路。于是，我抛开“叶瑄送我回家”和“住在叶瑄给我留出的房间”两个选项，盯着叶瑄的眼睛，十分正经地说话：“我不要一个人睡，刚刚给你拿发圈的时候看了看你的房间，我觉得，你的房间就很不错。”

 

叶瑄对我出乎意料的回答怔愣了一下，有些无奈，想要说话却被我抢先：“先别急着拒绝我，你房间里的床很大，完全可以睡两个人。而且我的睡姿还好，不会打扰到你。”

 

还是担心叶瑄反对这一提议，我继续补充，只是略显心虚，不太敢看他，“请叶老师放心，我，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！”

 

这次，叶瑄真真切切笑出声来了，月白的长发微微晃动犹如簌簌新雪。

 

“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，恋人的愿望应当被满足，而且，我真的很好奇，你想对我做些什么呢？”

 

叶瑄居然答应了？！

 

对上恋人波光潋滟透着趣味的眼眸，我只觉得有股热气翻涌上升，不用触摸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温度，我败下阵来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“他勾引我”。

 

叶瑄做饭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，然后他在我开着电视消食的时候神情自然地递给我一套换洗衣物，附加一句嘱咐：“小心地滑，有事的话可以喊我。”

 

叶瑄究竟是什么时候，做好我住在他家的准备的？

怀着疑惑走进浴室，然后在发现睡裙格外合身后，更是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
 

对着浴室里水汽氤氲的镜面，我用梳子梳理长发，又不想让水滴打湿叶瑄给我的新衣服，就打算把头发扎起来。拢起湿漉漉的头发，才要从手腕撸下发圈时，我突然间想起下午叶瑄把我叫到浴室帮忙的场景。

 

我忽然间明白了那时候他的心情，就如同现在我忍不住扯坏头绳然后把叶瑄叫来帮忙一样。

 

同样的借口第二次就会显得虚假，我强行忍住破坏发圈的冲动，认真思考其他的可行方案。

 

衣服坏了？不行，舍不得弄坏叶瑄给我买的东西。

在浴室摔了一跤？不好，是不是真的摔伤叶瑄骗不过叶瑄。

 

想不出来。

 

为什么要想借口？

 

就是想见他，就是想在洗完澡后把叶瑄喊过来。

 

恋人的名字，本来就应该用来呼唤。

 

“叶瑄。”情感冲破理智的藩篱，行动快于思考，我大声喊他。

 

只是一声呼喊，仿佛消耗了积攒许久的勇气，之后反而觉得胆怯，浴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胸腔里鼓动的心跳声，“噗通”，“噗通”。

 

浴室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我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——我刚刚做了什么？这是被允许的吗？头发还没有梳理整齐！我待会应该说什么呀？

 

“扣，扣，扣”，连续的敲门声。

 

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？”隔着门听见叶瑄问。

 

我站在门内一动不动，手足无措，下意识地扯了扯发圈，然而发圈质量很好，并没有断裂的迹象。

 

我听见自己很轻的说话声：“进来。”

 

房门推开，叶瑄环顾四周，确认我安全无虞，舒缓了紧张的神情，耐心地等我说话。

 

我上前几步，虚虚抱住恋人的腰：“没什么事情，只是想要喊你的名字，想要见到你。”

 

这种话我自己听着都觉得任性无理，但的确是真实的想法，我继续抱着他补充：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间想要确认你的存在，想知道你没有离开，这种情绪来势汹汹，我没办法拒绝。”

 

我听见他轻轻的叹气声，然后下颌被人温柔地托起，使我能够直视他。

 

“看着我”，叶瑄自从成为我的恋人后，很久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了，“我答应过你的，以后的所有路，我们会一起走下去，即使短暂离开，也会在未来重逢。你不必担心。”

 

“我也不明白这种情绪的来源”，我目光描摹着恋人俊秀的眉眼，恹恹答道,“或许是叶塞之后，你几次三番地避开我，即使主动告白了也试图离开我的生活，我...我的确感到不安。”

 

“甚至有的时候，觉得你已经是我恋人这件事，就像是我做的一场虚幻的美梦，等哪天一觉醒来，会发现都是假的。”

 

“叶瑄，告诉我，你是真的吗？”

 

叶瑄细致地拨开我眼前零散的头发，俯下身在我眼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：“这样，有没有感觉到真实。不够的话，我可以继续。”

 

他目光下移，见我没有反对，反而一脸期待的样子，继续在唇角印了第二个吻：“现在的我真实吗？”

 

我摸着他亲过的地方，皮肤上似乎还残存着嘴唇柔软的触感：“你是真的呀。”

 

叶瑄扶住我的腰打横抱起：“抱住我。”

 

我顺势攀上恋人的脖颈，对叶瑄的动作感到疑惑，毕竟即使成为了恋人，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我主动出击的情况居多，叶瑄举手投足间总是让我感受到一份约束与克制，生怕行为不当冒犯我似的。

 

一边疑惑于叶瑄反常的行径，一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问：“叶老师，你该不会想做坏事吧？”

 

叶瑄把我放在他房间里的软椅上，从衣柜里抽出毛巾替我慢慢擦头发。

 

“我不能做坏事，但如果你想做的话，我不会拒绝。”

 

我睁大眼睛，回头和他理论：“为什么每次主动的人都是我？叶瑄每一次就像迁就小孩子一样迁就我，我也期待着叶瑄能主动对我做点什么啊。”

 

叶瑄动作迟疑：“我不应该这样做的。”

 

我固执地看他，坚定地讨要一个解释。

 

“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帮你租的，虽然你现在已经能够通过售卖画作挣钱，但学校的费用大部分是我在负责，在加上我是你学校的校董，我不能主动向你索取更亲密的关系”，他的手覆在我的头顶，掌心暖意从潮湿的发间向下渗透，叶瑄一字一句地解释，“现在你在物质方面仍旧依赖我、需要我，我的主动就会演变成压迫。”

 

“叶瑄没有压迫我。”我争锋相对，“你明明是一次次地疏离我。一次又一次！”

 

“有的。只是你不记得了。”

 

我对叶瑄的说法感到狐疑。

 

“如果你不喜欢我，我向你告白，你会不会因为害怕失去生活来源、害怕我在学业上阻挠你，从而勉强自己接受我？”

 

虽然叶瑄说得有道理，但我还是愿意为了今后的福利反驳一下：“没有如果，我就喜欢叶瑄。我也不怕你，你和妈妈做了交易，我相信你的人品，你不会扔下我，也不会逼迫我。”

 

叶瑄失笑：“你忘了吗，交易的信物现在已经在你手里了，况且，你不是交易。”

 

他看着我仿佛错失大奖一般的气馁模样，轻声哄人：“你愿意的话，对我做什么都可以，以后，我会试着主动一些的。”

 

我抬头看他，忽然间灵光闪现：“叶瑄，你的确没有主动向我讨要什么，但你在勾引我。”

 

我想起今天下午叶瑄喊我去浴室帮忙的场景，越想越觉得这是事实，于是加重语气，再次重复：“才不是发圈松了，你就是在用美色勾引我！”

 

叶瑄保持着端方的笑容与我对视，可被我盯得时间太长，终究忍不住松懈下来，从我身后环抱住：“你说的没错，我的确有这个想法。”

 

我乘势追击：“那么，你又是在什么时候，在这栋房子里给我留了房间，还购置了日常用品和衣物？”

 

叶瑄叹气，和盘托出：“在乐园幻境里，你第一次和我告白后。我当时想着，或许以后能用的着。”

 

“哦，我懂，以防万一嘛，现在不就用到了。”得到满意的答复，游园时的劳累仿佛都不存在了，我瞬间精神起来。

 

许是觊觎叶瑄美色太久，我很自然地联想到更进一步的问题：“叶瑄，那你有没有更深刻交流的准备措施啊，就是...额，需要我明明白白说出来吗？但我觉得你会害羞。”

 

叶瑄很严肃地把我按在椅子上，表情管理极佳，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想法，最后只回答：“你可以猜猜看，或者，试试看。”